第35章寿宴（二）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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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前厅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，沉甸甸地压在陈由贵身上，让他无法呼吸。他瘫在冰冷的地上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，西肢百骸都冻成了冰坨。世界在他眼前扭曲、褪色，只剩下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和他口中吐出的、比砒霜还毒的话语。

一边是追随他多年、出生入死的兄弟手足。

一边是他唯一的骨血，陈家唯一的香火。

这哪里是选择？分明是地狱的油锅，无论跳向哪边，都是万劫不复的煎熬！

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，绝望中竟迸发出困兽般的凶戾。陈由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猛地撑起上半身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贾琰，嘶声道：“侯爷！草民愿自裁！愿以我陈由贵这颗项上人头，向侯爷谢罪！求侯爷开恩！放过我儿子，放过我那些不知情的兄弟们！所有罪责，我陈由贵一人担了！求您——！”

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声音凄厉，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，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怆。

贾琰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，甚至连一丝嘲讽都欠奉。他看着陈由贵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挣扎，眼神如同看着一只妄图撼动山岳的蝼蚁，只有纯粹的、不含任何情感的漠视。

“陈由贵，”贾琰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幻想的冷酷力量，“你是个聪明人，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

他向前踱了一小步，阴影彻底笼罩住地上的陈由贵：“你以为本侯在乎你的死活？在乎你这条命值几斤几两？”他微微摇头，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，“本侯此次南下，踏足扬州，就意味着这漕帮，必须连根拔起，寸草不留！”

每一个字，都像冰冷的铁锤，狠狠砸在陈由贵的心上。

“本侯让你请他们喝酒，己是天大的恩典。”贾琰的声音冰冷如刀锋刮过，“至少，能给他们留个囫囵尸首，留几分最后的体面。否则…”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陈由贵惨白的脸，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，“刀斧加身，身首异处，不甚雅观。好了，时辰不早，陈帮主也该回去准备寿宴了。本侯赐的酒，此刻想必己送到贵府。”

说完，贾琰不再看地上那滩彻底失去生气的烂泥，漠然转身，只留下一个决绝冰冷的背影。

两名亲兵如铁塔般上前，毫不费力地将瘫软如泥的陈由贵架了起来。陈由贵双腿拖在地上，头无力地垂着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，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，终究什么也没问出来。问什么？问侯爷如何保证他儿子的安全？问这毒酒之后是否真能换回他儿子？有意义吗？在这位武威侯眼中，他，他儿子，他整个漕帮，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猪羊，引颈就戮是唯一的宿命。问与不问，结局早己注定。他只是觉得冷，刺骨的冷，仿佛灵魂都被抽离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，被两名亲兵半拖半拽地“送”出了这冰窟般的前厅。

陈府敞开着朱漆大门，门楣上高悬的“寿”字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，洒下血一般的光晕。

陈由贵脚步虚浮的回到自己家。

“大哥！”“帮主！”“帮主回来了！少帮主怎么样了？”

“帮主，侯爷那边怎么说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