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孤臣？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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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琰打发了那送信之人，道是“准时赴约”，面上却不见分毫涟漪。\飕*飕~暁*税+网_

`罪,新~蟑.结.埂+薪·哙+他转向林如海，问道：“姑父，盐务衙门的盐丁，如今操练得如何了？现有多少数目？都是些甚么根脚的人聚在一处？”

林如海倚着酸枝木的圈椅，咳嗽了两声，方缓声道：“盐丁么，倒也有三千之数。大多是些筋骨尚健的青壮，老弱残兵倒是不多。此乃我履任扬州之后，为弹压地方、巡缉私枭，方才招募整饬起来的。只是…”他顿了一顿，面上显出几分无奈与谨慎，“我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，于行伍之事一窍不通。如今领着他们的，是从江南大营调拨过来的两个千户官儿。”

贾琰闻言，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微微眯起，指节无意识地在紫檀小几上轻叩了两下，发出沉闷的笃笃声，在静室中格外清晰。“哦？江南大营调来的千户？”他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，“依姑父之见，此二人…可能托付心腹，倚为臂膀否？”

林如海听此一问，心头猛地一沉，他沉默下来，枯瘦的手指捻着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，眼睑低垂，目光落在面前青砖地上那几道细小的裂缝里，久久不语。良久，他终是缓缓地、极沉重地摇了摇头，鬓边几丝白发随之颤动，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，那叹息里饱含了积年的忧虑与无力的愤懑。

贾琰见状，面上并无意外之色，只眸底寒光一闪即逝，如冷电破空。“既如此，”他霍然起身，玄色蟒袍的袍角带起一阵冷风，“请姑父移步盐衙，点一点这些兵！”

盐务衙门的校场甚是阔大，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日头晒得泛白，西角矗立着些生了锈迹的兵器架子，显出几分颓败气象。林如海传下令去，那两个千户——一个姓吴，面皮焦黄，眼珠骨碌碌乱转；一个姓孙，生得矮壮，一脸横肉——不敢怠慢，慌忙擂鼓聚兵。鼓声咚咚，敲得人心头发紧，然而那三千盐丁拖拖拉拉，步履散漫，足足耗了三刻光阴，方才勉强聚拢成几个歪歪扭扭的方块，嗡嗡的抱怨低语声如同夏夜池畔的蛙鸣，此起彼伏。

贾琰负手立于点将台前，目光如鹰隼般缓缓扫过全场。但见场中之人，果然如林如海所言，多是些二十出头的青壮汉子，骨架粗大，只是脸上大多带着市井油滑或懵懂无知之气，衣衫不整，队列更是歪斜得不成样子。他心下暗忖：“虽是一盘散沙，然筋骨犹在，尚可一用。”

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锋芒在他眼底深处悄然凝聚。

“王大虎！”贾琰沉声唤道。

“在！”亲兵队长王大虎，应声跨步而出，声如洪钟，震得近前的盐丁耳膜嗡嗡作响。

“着你率人，即刻从这三千人中，挑选精壮可用者！凡目光闪烁、身有暗疾、筋骨松软、年纪过大或过幼者，一概剔除！”贾琰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压过了场中的嘈杂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铁钉，砸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。

王大虎躬身领命，眼中精光西射。他带着那数十名如狼似虎、浑身透着沙场血腥气的亲兵，如猛虎扑入羊群，在盐丁队列中穿梭起来。亲兵们眼光毒辣，出手如风，或捏臂膀，或观眼神，或令其疾走数步。凡被他们蒲扇般大手揪出队列的，或是脚步虚浮，或是眼神闪烁，或是面带病容，皆垂头丧气地被驱赶到校场边缘。场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压抑，只剩下亲兵短促的喝令和盐丁被拉扯推搡时发出的闷哼与惊呼。

未及半个时辰，尘埃落定。王大虎回身复命，声震全场：“禀侯爷！共挑得精壮两千西百人！”

贾琰微微颔首，目光如两道冰冷的利剑，倏地刺向点将台一侧侍立的吴、孙二位千户。“吴千户，孙千户！”他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“末将在！”二人慌忙出列，单膝跪地，心头擂鼓，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首往上窜。